大盾的小翅膀

【盾铁】人鱼的礼物

文前要艾特所有参本儿的小天使，大家都辛苦啦

主催： @森

排版： @西瓜（文宣工作室）

画手： @Aurinko  @来自异世界的fishy 

写手： @八一  @九九又在乘凉  @来自异世界的fishy  @大盾的小翅膀   @妮妮是个小矮子  @老萝卜干儿  @不依则零 

今后也要一起加油哇，我爱乃们！！！！！！！！！

在此感谢所有支持我们的小可爱、大宝贝们，谢谢你们的喜欢和认可！！！！！

＃这里放出我们的本子《Summer Rhapsody》中本人写滴两篇内容( 别打我，也别喷我，我永远是你们的小天使，hh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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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天，是托尼第一次在洛杉矶海域的一个独立的海岛上看到他，熠熠的阳光铺洒在碧蓝的海面上，一眼间，在墨镜后，托尼看到他一点一点地从海平面下露出脑袋，金芒跃动在他的金子般的发丝间。
    良久，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用他丝绸一般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托尼，如水的眼神就像拂过脸颊的风，然后，我们神秘的海洋朋友驯良地微微一笑，向后一仰，又重新跃入深海，身周溅起的水花很小，隐隐约约间，一条蓝色泛紫的鱼尾闪烁着繁星转瞬即逝，当万物归为平静后，刚才的惊鸿又好似从未出现过那样，缥缈非常，仿若梦境。

    “佩珀，我发誓我看到了一条人鱼，”托尼拿着终端和他的前秘书、现CEO——佩珀·波茨女士进行视频通话，他坐在沙发上，上身前倾，脸上显示出一种雀跃的兴奋，“天哪，我都不敢想象，一条人鱼，我之前一直以为那只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物种呢。”
    佩珀皱皱眉，“听着，托尼——”
    托尼大力地摇摇头，急急地说，“不不不，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
    佩珀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调，“托尼——”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托尼动了动嘴唇，转动眼珠试图从佩珀的脸上看出一丝松动的迹象，但是没有，于是他长叹一口气，抿起唇，仰头自暴自弃地摔回椅子里。
    “托尼，贾维斯告诉我你已经有42个小时没睡觉了，而且只是断断续续地吃了一两回食物，”佩珀的语气有点儿生硬，“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有，有很多研究要做，佩珀，”贾维斯那个叛徒——托尼暗想，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他举着终端，用空着的那只手比划，“每一个都刻不容缓，你知道我对我那些宝贝儿们的执着。”
    佩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作为最了解托尼的人之一，她知道很多事不能贸然插手，于是，她叹了口气，“就算你为了那件事特意逃到洛杉矶去，”她假装没去在意托尼突变的脸色，声音保持着果断和低沉，并富有感染力，“但是你也得知道，你总是要走出那个坎儿，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支持你。”
    托尼移开视线，小声说，“我知道。”
    “所以，”佩珀柔声细语，“去睡觉，托尼，别让我们担心。”
    接着，通话被利落地掐掉，坐在办公室电脑桌前的佩珀出神地望着手中黑掉的手机屏幕，就好像能看到另一头。
    而另一边，托尼随手把终端撇到一边，靠在沙发上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沉默，瞬间来临。

    托尼过了很多天没有贾维斯的日子，现在他得承认，他真的少不了他衷心的管家——那种感觉就像被断了左手一样，于是他抓起随手扔在沙发靠背上的衣服，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枚芯片握进手心里，然后通过楼梯走回地下实验室，把芯片插进主机——
    几乎立刻，好听的英伦男音回荡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
    “好久不见，sir。”
    “好久不见，老贾。”托尼随手端起工作台上热腾腾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一个满意而又享受的笑容。

    托尼逐渐苏醒，他睁开双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现在是早晨八点四十五分，室内温度二十三度六，室外气温十九度整，西南风一到二级，适宜出门。”贾维斯绅士的英伦声音立刻响起。
    托尼揉揉太阳穴，掀开被子转身从床上下来，他穿着酒红色的睡衣、踢踏着拖鞋准备去一楼从冰箱里拿出点东西来热热吃，昨天他在地下实验室里耗到了凌晨四点，营养液没了都没腾出空来让贾维斯去订，现在他的肚子基本饿扁了，所以随便来点儿什么都好，他目前不挑食。
    托尼打开冰箱门，微微弯腰，眼神一一略过满冰箱的食物们，先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蔬菜汁，但他好像非常不愿意见到它，于是连看都没再看就放到了一边，接着他拿出了一些海鲜食品和意大利面，要知道，现在的他非常需要速食品。
    托尼一手端着他从冰箱里拿出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另一手举起蔬菜汁往嘴里灌。
    “贾，我跟你说了吗？”托尼把一件食物放进微波炉里，其余的暂时放在一边，“就是我昨天看到人鱼了。”
    “Sir，您昨天和波茨女士说过这件事，我很抱歉无意之中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Oh…”托尼扬起眉毛，“好吧，我原谅你了，贾。”
    托尼撑着流理台站了一会儿，听到“叮——”的一声后，打开微波炉，从橱柜上找到隔热手套戴好，接着从微波炉里拿出食物放在一边，然后把剩下的食物再放进去。
    “你看到他了吗？”托尼问。
    “看到了，sir，别墅周围都设有监控，我调取了昨天上午外围的录像，发现了您说的人鱼。”
    托尼两眼发光，“干得好，贾维斯！”他兴奋地喝了一口蔬菜汁，“来吧，贾，把昨天那段惊鸿一现的录像放出来。”
    “如您所愿，sir。”
    接着，托尼的食物又好了，他再一次重复操作，这一次，他带着手套把它们都端到餐桌上，然后回去拿来刀叉坐在餐桌前，一边吃，一边盯着面前的投影。
    影像一帧一帧地流着，直到托尼又一次看到了那条人鱼，“停在这儿，贾。”他飞快地说，影像在他说“停”的那一刻马上暂停，“放大。”
    人鱼从海平面露出的胸肌以上的部分被放大成正常大小，托尼因而看清了“他”——
     OMG，这家伙真是该死的美。
    人鱼的五官雌雄莫辨，但是托尼还是在那张面孔上看出了很多英俊和坚毅，那家伙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在常海里生活的原因，非常得白皙细腻；头发是如麦子一样充满希望的金色，长长的披在脑后；五官深邃宛如雕塑；脖子的线条非常流畅；他的肩膀很宽，锁骨很瘦，手臂的肌肉非常明显而且结实。
    托尼仔细看来，总是觉得他在哪见过这张面孔。
    不过先刨去这点不谈，最让托尼在意的是，人鱼不经意露出的五指——虽然它们看起来非常匀称有力，但是绝对不能忽略每根手指上明显既锋利又修长的指甲，托尼想那可能就是证明他是海洋里的掠食者的特征之一。

    托尼枕着胳膊，戴着墨镜，舒舒服服的躺在私人沙滩的沙滩椅上，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大敞着衣襟露出麦色的胸膛，阳光有些刺眼，海风阵阵如同情人温柔的抚摸。
    托尼拿起一旁放在桌上的香槟，几块冰块儿在暗金色流转的液体中飘来飘去，零星的气泡点缀其间，他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杯子，然后喝了一口，清爽的凉意顿时传遍四肢百骸，那感觉舒服得让托尼直眯眼睛。
    托尼带着嵌入式耳机，百无聊赖地和贾维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贾，你说我今天运气好的话还能不能见到昨天那条人鱼啊？”
    “这几率很小，sir。”
    “也许吧。”托尼蠕动了下嘴唇向上吹了口气，小风呼呼地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万一我们真有缘分呢？这也说不定吧。”
    他放眼望去，海天一色，天蓝得透明，阳光暖得惊人，海鸥丝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它饱满的羽翼，海风阵阵，既闲适又美好。
    但美好易逝，这种场景也不知道还能留住多久。
    正如佩珀所说，托尼确实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才来的洛杉矶，他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相反，迎难而上才更符合他张扬的性格，但是那件事发生之后，让他真的无法再面对关心他、爱护他的同伴，因为——
    那不值得。

    黑暗浸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黑洞一般的剪影，唯有那枚露出来的戒指，在链子地带领下，晃晃悠悠，就好像它是这片死水一般的寂静中唯一活着的死物。

    托尼一连几天都在沙滩上蹲守，其实说实话他也没抱太大希望，这种千百年来几乎总是出现在传说里的神秘的海洋生物，看见一次已属难得。
    但是，他总是运气最好的那个，不是吗？
    当他心心念念的人鱼又一次从海平面下探出头来，托尼几乎不可思议地从椅子上弹起，墨镜都差点被这种大动作崩飞。
    人鱼慢慢游过来，而托尼在自己的催眠下好不容易站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踏进浅浅的海水里，细软的沙子争先恐后地随着水波挤满他脚边的缝隙。
    一步一步，托尼好像着魔了一样慢慢地往海水里走，直到海水没到托尼的胸部，他才如梦中惊醒一般抖了抖脑袋。
    人鱼已在面前。
    而托尼也终于得以看清了“它”。
    是他。
    人鱼先生如托尼所想的那样，面貌非常的美，宛如大海般碧蓝色的眼睛里有时又闪着与众不同的金绿，五官柔和深邃令人念念不忘，天生的亲和力让他看起来又那么地惹人亲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惑人心弦。
    水滴顺着人鱼出众的五官一点点滴下来，在鼻尖和下巴处汇聚，最终无力地坠入深海。
    猛然间，一股深切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甚至占据了周身的每一寸空气。
    冥冥之中，总有一种缥缈的声音在托尼的脑海里诱惑他说：
    “留住他。”
    于是，托尼准备随心之所愿，大大方方地开口道，“你好，美人，你可以留下吗？”
    结果——这真他么太蠢了，托尼心里的小人后悔不已地捂脸。

    托尼已经连续收到了来自神秘人鱼先生五天的“手撕生鱼”了，真的是手撕，而且生的，刚拿来的时候还血丝糊拉的呢。
    要不是托尼的心灵强大，这会儿指不定要被吓倒几回了。
    “哎我说你，你能不能行啊，”托尼蹲下来，指着一旁被大力甩上来、还虚弱的一动一动的鱼对隔老远露出海面暗中观察的人鱼说，“这都第六条鱼了。”人鱼的视力非常好，当然大老远就能看清托尼的动作和表情，“即使你想送鱼，能不能送条小点儿的，这也太——”托尼虚比划了一个大概的长度，表情颇有些无奈。
    [你不喜欢吗？]突然，有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
    托尼蓦地被凭空而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于是他立即警惕的四处打量。
    [我在你面前。]
    听此，托尼终于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那条人鱼。
    “你会说话？”托尼试探问。
    [还不会，但我可以直接在你的脑海里传递我想要你知道的信息。]
    “哈，也对。”托尼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这算是心灵感应吗？”
    人鱼那边有一瞬间的沉默，托尼猜想他可能正在组织语言——
    [也许吧，如果你们人类管这种能力叫做‘心灵感应’的话。]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岔开话题，“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我那天让你留下来，是希望你来我家做客，而不是你日复一日地来海边充当海螺姑娘给我送生鱼。”
    [可是，如果我不给你送鱼，我怎么能上岸呢？]
    托尼惊异此人鱼恐怖的逻辑能力，然后耐着性子问，“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决定性关系吗？”
    [嗯，我们人鱼族平日里是不允许上岸的，但是有例外——]
    “什么例外？”托尼忍不住问。
    [我们允许和人类通婚……]
    托尼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他听见人鱼接着说——
    [所以，我们人鱼族有一个传统，只要有人吃了我们亲手奉上的食物，就说明他认可人鱼与他互为伴侣的身份。]
    说完，托尼脑袋里有一根弦“啪”地蹦断了，紧接着他眼前一黑，仰头呜咽一声，向后一头栽倒在沙滩上。

    “那我叫你‘史蒂夫’怎么样？”托尼吊儿郎当地问。
    人鱼听后，顿了一下，继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托尼吃力地挪动着史蒂夫，人鱼根本无法在光滑的地板上行走，所以这事儿全凭托尼出力，史蒂夫有些懊恼，他的表情很容易懂，于是托尼只是看了一眼就安抚说，“嘿，伙计，我知道你的力量，炮弹冲力什么的都比不上你，但是既然到了地面上，毕竟这不是你适应的生存环境了，所以还是得按我们人类的来。”
    说着，托尼一路艰难地把史蒂夫拖进了巨大的浴池里，他发誓他已经在这事儿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嗯，如果他还能记得自己用什么力气吃奶的话。
    史蒂夫在触到水的那一刹那就直接勾住托尼的衣服把他一起拖进水里，托尼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他在水中挣扎着，就好像溺水了一样，气泡在他身周翻滚升腾，接着，一双微凉的唇附上了上来，一口氧气通过唇间的缝隙被渡给他，托尼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到水底的瓷砖，于是他惊醒一般的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如丝绸锦缎似的在水中柔和地铺展开的金发、一个个旋转上升的气泡、人鱼被光映出微蓝的细腻如白瓷的肌肤和轻微颤抖着的长而卷曲的睫毛。
    微光透过水以及波纹一束束如通路一般照射过来，勾勒轮廓，摄人心魂，又在人鱼身后形成一张最美的布景，衬托出那原本仅在古老传说中出现的美丽生物致命又魅惑的美。
    托尼毫无疑问地入迷了，人鱼把他小心翼翼地圈进怀中，像护着一块绝世珍宝。

    水面波纹粼粼，平静一片。
    突然有一个人从水中冲出，发出“哗——”的一声，豆大的水珠噼里啪啦地砸在水面上，托尼浑身湿透地从水里站起来，头发一注注地滴着水，衣服死气沉沉地贴在他身上，重得几乎能让他喘不过气，他仰头好似哮喘病人一样大口地呼吸，然后低头大力晃了晃脑袋，于是他的头发像风车一样来回甩动，水珠旋转着向四周飞溅，托尼挤了挤眼睛，张口呼吸，接着抬起手把头发往后利落的一撸，水滴一点点流过他深邃的五官，最终没入领口——
    “Fuck！史蒂夫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托尼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他可忘不了刚才被窒息和呛水支配的恐惧，他抬脚克服阻力往池边走去，“我真是服了你了。”托尼双手撑在边缘上，上肢一用力，便从水中出来，他起身拧了拧不住地滴着水的衣服，水逐渐聚集在他脚下，很快便毫无悬念地汇成了一滩。
    “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史蒂夫——”托尼看水拧都拧不完，于是干脆不去理它。
    而人鱼先生只是轻摆着尾巴，拨开清水，游过来，水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健美的脊背和颀长的身躯，接着他浮出水面，水温顺地从他的皮肤上软软地滑落，继而，史蒂夫把小臂叠放在水池边缘的瓷砖上，紧接着又压上自己的下巴。
    “Lo-ve yo-u。”史蒂夫眨眨眼睛，生涩地开口，表情既无辜又驯良。
    托尼无可奈何地以手遮脸，他真的是丝毫不知道拿史蒂夫怎么办才好，这家伙永远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而他还偏生一副吃软不吃硬的心肠，所以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玩跷跷板然后让别人来猜输赢的脑残游戏。
    托尼气恼地看着史蒂夫，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刚才在水里的那一个简简单单的吻，他情不自禁地以手抚唇，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连忙故作镇定地放下手，继而欲盖弥彰地握成拳。
    史蒂夫的蓝眼睛里闪着盈盈笑意，接着，他又一滑重新回到水中，而水面上只能看到一道道弧状的水纹、和隐隐约约的身影。
    托尼深吸一口气，转身认命地回去换衣服。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那儿正和别人寒暄，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头金发清爽而炫目，微笑起来的样子腼腆极了，接着，他好像突然看到了谁，于是转过来冲着这边招手并爽朗地笑着，那双碧蓝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星光，在柔光下熠熠生辉。
    嗖——
    一阵眼花缭乱后，画面猛的一转——
    这显然是一个视频——
    一桶水“哗——”的一下被倾倒下来，毫不留情地冲刷过他英俊的面容和健壮的身体 ，只不过，可这回，这张熟悉的脸上、这颀长的身躯上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刺骨的寒冷浇醒的，他张口呼吸，任由新鲜的空气猛地灌进肺里，“别、管、我。”他一字一字的咬住，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而下一秒看不清脸的人直接干脆利落的对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
    顷刻之间，一种由内而外、几乎刻入骨髓的钝痛袭击了所有的感官，那是拷问灵魂的鞭笞，那也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纯然的情感。

    托尼一脸惊恐地从梦中惊醒，被子已经被掀到一边，而一角皱皱巴巴的被他抠在手里，几乎被抓得稀巴烂。
    『史蒂夫——』
    托尼闭上眼睛在心中大吼。
    万般愁绪终究也只能化作这个令人痛彻心扉的名字。

    “你？”史蒂夫睁开眼睛，从水面露出头来，他看着慢慢走进来一身狼狈的托尼，轻划不禁往边沿游去。
    托尼默默地坐到池边，他的睡衣下光着两条腿，现在小腿正浸在水里，一旁的史蒂夫看着他，重新沉入水中又在托尼身前的水面露出头来。
    托尼垂下眼帘看着人鱼精致的面孔，心中的熟悉感却越发越强烈。
    史蒂夫伸出手，握住托尼的大腿，安抚性的轻轻抚摸，接着，他叠起手臂，像个小学生那样乖巧地趴在托尼的大腿上，歪着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说实话你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托尼看着史蒂夫，勾唇沉声说。
    “不过我这个人很少说实话，”托尼笑了笑，他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透过史蒂夫的脸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凡事皆有例外，”他顿了一下，“我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了那个人。”
    托尼居然在这一刻无比地庆幸史蒂夫不会说话，当然，他不需要对话，也不需要安慰，他只是在叙述着一个故事，同时感受着正放在他的腿上的史蒂夫充满凉意的手。
    “那年我父母刚去世，而我也因此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所以当他来到我身边并一心一意地帮我脱离困境的时候，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侮辱他，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放弃我，”托尼瞳孔一缩，“但是是我先放弃的他。”
    史蒂夫安静地注视着已经全然陷入回忆的托尼，眸子里深邃得足以让人即刻溺毙。
    “临近破产、生命垂危都没能让我们分开，磨难让他非常懂我，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后来他几乎一直都被别人打趣说是我的专属翻译机，”说到这儿，托尼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之后我们过了一段我以前从未奢望过的平静日子，直到我招惹了我招惹不起的人——一群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当回事的亡命之徒。”托尼闭上眼睛，掩住所有情绪，“十戒——我至今也没能忘掉的帮派，它带走了我的一切，所以如今，我又孜然一身了。”
    托尼自嘲地笑了笑，苦涩如同蔷薇一般绽开在他的嘴角，“他被抓走了，而我收到的威胁是无偿提供军火，但是我拒绝了，然后亲眼看到他死了。”
    “一枪致命，”托尼收紧拳头，骨节泛白，攥得咯吱咯吱响，“而我本来可以周旋的，但是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处境，我去谈判的时候也该死的没有提前做任何准备，最后他们给了我一炮，弹片争先恐后地扎进我心里，尽管死里逃生的我微缩了方程反应堆放进我胸口充当‘心脏起搏器’，但是作为能源核心的钯已经在我的血液里根种下了毒素，现如今，我也要死了。”
    “五年了，我还是没能忘掉那段视频，即使我已经报仇雪恨，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托尼本就有一双大眼睛，现在，他眸子里的恨意显得他的眼睛更大更圆，甚至颇有些惊悚。

    “我爱他，但是他不知道。”低头，眼泪划过，他攥紧了胸口那枚他时刻都不离身的戒指，好似戒指已经嵌进了手心的血肉里，“不过，现在也没机会让他知道了。”

    海啸，来得就是那么的令人措手不及。
    刚才还晴空万里，海天一色，转眼间海浪从遥远的海平线上拔地而起，如同巨大的手掌，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拍过来，强悍的破坏力顷刻间吞没挡在它面前的一切。
    托尼是被突如其来的巨浪拍晕的。
    等托尼醒过来的时候，咸咸的、微凉的海水正围绕着他，他在海里竟然可以自由呼吸，于是，他花了几秒钟来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他突然看到，人鱼在不远处剪掉了自己长长的金发，一瞬间，总有什么在胸膛里呼之欲出。
    托尼屏息静待人鱼转过身来，过程中甚至连手臂都在颤抖。
    人鱼的背影僵了一下，显然，他感觉到了来自托尼过于灼热的目光，不过，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
    很快，人鱼把剪掉的长发绕在胳膊上，打了个结后拿下来攥在手里，慢慢地转过身，那与史蒂夫一模一样的脸庞、那扑面而来的灼热的情感几乎逼得托尼快要失声痛哭。
    这回，魔法长发和超人眼镜都不能再骗过托尼了。
    有一瞬间，托尼觉得自己已经窒息。
    接着，他听见史蒂夫开始娓娓道来——
    “我们人鱼族一生很长，但是每个族人都会有两条命，一条作为人鱼，一条作为人类，而作为人类的那条命，往往会以死亡告终，”史蒂夫微笑着温柔地抚摸着托尼的脸，“那是我们必将经历的劫难。”
    “我很抱歉，托尼，”史蒂夫看着托尼已经模糊了的双眼，“当初我接近你是因为我作为人鱼的时候承过你父母的恩情，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引领你走出阴霾，但是随着时间地推移，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我们互相暗恋，可没有一个人真正说出口。”
    “我以为，五年的时间足够你忘记这段伤痛，但是我错了，我回来看到的是满身伤痛的你，我本来应该在一开始第一面的时候就出去见你，但是，我没有，我慌慌张张地逃了，那种没来由的懦弱几乎在刹那间吞没了我，所以，最终，我选择了暂时的逃避，也因此，这段时间里，我总是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坦白，当然，越是如此，机会越是和我擦肩而过，”史蒂夫把托尼紧攥着、已经扣进手心里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牢牢地握在手里，“我虽然不奢求你马上就会原谅我，但是我必须向你道歉，也必须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留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制造军火，你就真的关闭了军火部门，别后悔，托尼，这是对的，”史蒂夫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你拒绝了为十戒制造军火的条约，也是对的，托尼，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很自私，我只想留住你，所以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对你分享了我的生命，现如今你已经没办法反悔了，托尼，我希望你能和我一直生活下去，”史蒂夫金绿的眼睛里充满着认真和温柔，“我爱你，托尼·斯塔克，我要你做我一生的伴侣。”
    但是托尼的速度显然比他更快，托尼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单独拿起戒指直接套在了史蒂夫的无名指上。
    海水带走了他的眼泪，托尼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时候，他微微仰头说，“我告诉你，史蒂夫，你得嫁给我才算作数。”
    史蒂夫笑着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头发套在了托尼的手腕上，道，“悉听尊便。”

    他们的爱，从来都不晚。

The END